第两百贰拾捌章 风萧萧兮——我的家园笑容与大地_我来自大明辽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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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两百贰拾捌章 风萧萧兮——我的家园笑容与大地

  水系发达的浑辽二河以及辽河平原,正好可以用来恢复女真族日渐丢弃的渔猎之术,那般盛况,单是想想就让所谓的女真巴图鲁们兴奋不已。

  黄台吉甚至亲自来信质问袁崇焕,为何撕毁明金二国友好相处的协定。

  当袁崇焕收到那封封了火漆,又显然被拆封过的密信之时,终于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怎样难缠的对手,也终于相信了重真的判断——黄台吉之狡诈,更甚其父。

  作为大明与后金的战略缓冲地带,辽河平原西南端常有大明的侦察兵,或者后金的斥候活动,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。

  然而,率先派遣大量斥候进入这片地带,展开一系列破坏和平之举的,明明是兀那后金出于不甘心老锦州的废墟堆里,新兴的宁远之下,以及觉华海岛之上的失败心理。

  大明的侦察兵这才怒而反击,之后一系列派遣正规骑兵的支援行动,也都只是被迫无奈之下所作出的被动选择。

  可黄台吉却反咬一口,并且搬出了那份只是心照不宣的所谓协定,还在密信之中,将后金与大明放在了同等的位置上面。

  袁崇焕冷笑连连,很想将这封字字都透着无耻的密信,在烛光之上引燃。

  但想起重真的苦口婆心,最终还是忍住了。

  同时心中也暗暗庆幸,拆封这封密信并且第一个观看的,并非自己,而是处于关宁防线最前沿的锦州守将祖大寿。

  若是不出意外,赵率教定然也是有目共睹的。

  袁崇焕完全可以想象,这样一封所谓的密信当中的内容,若是骤然被朝堂之上的兖兖诸公,乃至整个大明天下得知,还不定会掀起怎样的波澜呢。

  届时,立志坚守辽东的堂堂巡抚,丢官都是轻的。

  最让袁崇焕难以接受的,便是如果一顶通敌的帽子扣下来,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,倒是无所谓生死,只是可惜了自己辛苦一世所树立的忠魂形象。

  “这份形象,决不能被区区建奴而玷污!”

  袁崇焕暗暗下定决心,因此非但没有理会黄台吉,反而主动派遣一小队侦察兵渡过辽河,探听军情。

  虽然,这队侦察兵很快便被后金斥候发觉,遭受围攻,几乎尽皆身死。

  却也以生命为代价,送出了一份极有价值的情报——后金将派遣出两个牛录的骑兵作为先遣,西渡辽河,以支援快要陷入绝境的后金斥候。

  其实,重真是反对这种几乎是赴死一般的行为的,但是接到军令的那十名侦察兵,从什长至小兵,便连半分的犹豫都没有,便全部毅然前行。

  念及那场事关中华民族存亡,长达了十五年的旷世抗争之战中,多多少少的无名英雄毅然留在敌占区内,展开敌后斗争,他又感到热血澎湃。

  于是,重真便也硬着心肠没有阻止,而是记住了每一个人的名字,并且唱着悲壮激昂的歌曲,为出征的勇士送行——风萧萧兮,我的家园笑容与大地……

  古辽东,正是古燕国所开拓。

  风萧萧兮易水寒,壮士一去兮不复还。

  荆轲刺秦,千古绝唱。

  入敌侦察,更甚刺秦。

  只是,当重真很快也收到了来自草衣卫的这份情报,终究觉得十分可惜。

  有些牺牲,本来是可以避免的。

  然而,无论是袁崇焕祖大寿这些关宁高层,还是彭簪罗立这些关宁基层,都认为这十名侦察兵的牺牲,非常有价值。

  极擅政事思虑的黄台吉,也终于证实了他的猜测。

  那便是——大明辽东最后一支军队,也就是所谓的关宁军这块骨头。

  在袁崇焕这名巡抚的统御之下,在祖大寿赵率教满桂等总兵的镇守之中,是否难啃暂且未知,但是无可否认,着实够硬。

  要想消灭这样的一支军队,看似很难,但其实也很简单。

  “绕道入关!”黄台吉心念一转,便已有了计较,唯独还缺少一个机会罢了。

 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,也是靠自己创造的。

  黄台吉想尽快给自己创造出这样一个机会来,于是一声号令。

  本来还诸多掣肘的后金八旗,自奴酋去世之后,史无前例地空前团结,磨刀霍霍,欲往辽西宰杀猪宰羊。

  然而三军未动,粮草先行,大军出征涉及到方方面面,不可能一蹴而就。

  八旗军虽自诩“出则为兵入则为民”,也不可能无视这个近乎天定的规则。

  先锋军,正在黄台吉的有意推动之下,由汗帐之下的七位贝勒展开争夺,你来我往,丝毫不让,似乎人人都想为大金出一份力。

  然而始作俑者的黄台吉,却情知这份看似激烈的争夺真假难辨。

  因此只是冷眼旁观,静等胜利者角逐而出,再行权利分割,令之相互掣肘,并由此推动他的大汗之权,往着“封建集权”这一至高无上的目标大踏步迈进。

  在他眼中,之前那一年的推进,虽说根基稳健,却实在太过缓慢了。

  这位稳了十多年的天聪之汗,却蓦然变得太急太急,早就已经等不急了。

  两个牛录的先遣骑兵率先准备就绪,随着黄台吉一声令下,便在两个牛录额真的率领之下,驰骋于辽河右畔,由斥候配合着,随时准备渡河进击。

  他们自诩隐秘,却不知早已在重真双管齐下的监视之中。

  因为重真向来是个得寸进尺的混账男人,既然后金斥候已在辽河左岸坚持不下去,便没有理由让如此大的这片土地,成为真空地带。

  至于辽河右岸,既然草根出身的草衣卫,已在那片肥沃的土壤之中深深地扎下根去。

  那么重真坚信,那两队牛录骑兵的动向,也必定逃不出那些比野草还要顽强的草根,除非斩草除根,将之连根拔起。

  但是显然,极其重视对外展开细作活动的后金,却对自己眼皮子底下的谍战运动,尚且处于浑然未知的状态。

  别说草根,便是偷偷冒出的草尖,都未曾察觉。

  灯下黑,便是重真昔日用来说服袁崇焕,大胆展开谍战行动的其中一个理由。

  牛录,是后金的八旗军制里面最基本的建制。

  很久很久以前,因为狩猎需要,一个牛录才只十人,由一名首领率领。

  到了奴酋籍此古老制度改制八旗的时候,便以“出则为兵入则为民”为基点,为了满足对外战争的需要,以及对内生产的需求。

  以便努力让人口基数处理极大劣势的后金,无论战员还是劳动力,都在短时间内达到最大化,便将一个牛录的人数,扩展到了三百人。

  因此,两个牛录的后金先遣骑兵,就是整整六百名骑兵。

  若是放任他们渡过辽河,摆开阵仗打一架,或者干脆来场遭遇战。

  那么,即便是以关宁铁骑的训练有素,哪怕人数占优,也还是要吃大亏的。

  毕竟,这些骑兵根本就不是训练出来的,而是从白山黑水间优胜劣汰出来的。

  对于自己麾下的关宁铁骑,终究要与后金的成建制成规骑兵正面抗衡,祖大寿多少还是有些担忧的。

  每天都有信使来往于重真和吴三桂之间,美其名曰探望慰问,还煞有介事地表示:一帮呕心沥血培养出来的嫡系麾下,多折损一个便是在消耗他的心血,更别说一个是他的便宜外甥,还有一个是他的心腹爱将。

  年纪还轻的关宁铁骑们自然感动得一塌糊涂,被重真启发得越发机灵,也越发无耻了的吴三桂,也差点儿就信了他那便宜大舅的规划。

  重真却知晓这家伙只是耐不住寂寞了,想要亲率大军,亲自上阵杀敌了。

  于是,便去信劝说道:“若区区两个牛录的建奴骑兵,便要劳驾大明总兵亲自操刀子上阵,那也太丢人了。即便是将之全歼了,也足以成为后金吹嘘的笑柄。”

  祖大寿想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,于是便只好作罢,却也再次派遣出了三百铁骑,归入了重真麾下。

  如此一来,他与吴三桂在名义之上所统御的骑兵数量,便持平了。

  只是重真的麾下近乎满编,而吴三桂那里,却已缺编了四分之一还多。

  吴三桂对此一点儿意见都没有,毕竟机会是给过他了。

  也因此,两支骑兵于辽河浑河交汇处再次会师之后,骄傲如吴三桂者竟也主动提出——暂将自己以及自己麾下的六百骑兵,统统归于重真统辖。

  重真豁然抬头望向他,四目交投,吴三桂的眼神非常真挚,丝毫都不似做作。

  那一刻,他也终于从其眼眸深处,看到了深沉的土地情结和大地情怀。

  至于这份情结与情怀是源于家国天下,还是担忧辽东将门的最后一片生存土壤被褫夺走,暂时还看不出来。

  但重真依然对于吴三桂的此举大为欣慰,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认可,却终究没有展开胸襟,将其接纳进来,便以“尔部另有他用为由”,婉辞谢绝了。

  吴三桂点点头,便静等他的排兵布阵。

  那两个牛录的后金骑兵,最终在辽河对岸选择了一个相对隐蔽却又荒废许久的渡口,作为登船渡河之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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