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第 40 章_小公爷他心里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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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第 40 章

  [欧巴]

  清欢心有不忍,她自己亦是有惨痛过去的人,知道蓦然提起过去会是多么痛苦,只是唐灵打定了主意,自己喃喃低语将往事道来。

  “我是浙江人,小的时候和爹、弟弟一起生活在海边的小渔村,我爹靠打渔为生。我八岁那年,娘生弟弟难产了四天三夜,最后生下弟弟就走了。从那以后我便带着弟弟时刻跟着爹,就连爹出海打渔我们也跟着。爹虽然穷,但是也将我和弟弟照顾的很好。”

  唐灵顿了顿,语气逐渐有些哽咽。

  “后来倭寇来犯,朝廷下了禁海令,爹只能带着我和弟弟进城投奔二叔。可是二叔家也不富裕,他便推荐我爹去码头做工,爹去了,虽然苦但好歹能养活我们姐弟两个。只是…爹每日既要照顾我们两,又要没日没夜的扛包,终于有一天太累了,脚一滑踩空了掉进了海里。当时码头的工人们也都去救了的,只是我爹被背上扛的包压着,又十分疲惫,便一直向水下沉。”

  “然后…我和弟弟就成了孤儿。”

  “当时我十四岁,我弟弟才六岁,根本没有什么谋生之路,好在码头的管事说他们主子听说了此事,让他好生照拂,给了我们五十两银子。五十两银子,我爹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,那是我爹用命换来的钱。”

  “我二叔听说了此事,将我爹草草藏了之后直接就把五十两银子拿了去,说是替我们保管,等我弟长大了再还给我们。”

  “我弟弟娘胎里带的弱症,天生有哮喘,断不得药的。爹过世后没多久,弟弟的药就吃完了,我只能带着弟弟去二叔家要银子买药,可我二叔一听我们是来要钱的,直接就让下人把我们打了出去。那时候我才知道,二叔拿这五十两银子置办了田地房舍,还买了两个下人,一房小妾。”

  “一个月后,我推着板车将弟弟带去城外下葬,我二叔…他穿着大红喜服,骑着高头大马,神气活现地从我们身旁经过,连看都不曾看我们一眼。”

  想起了往日旧事顿觉心酸,唐灵敛了眸子闭上双眼,眼泪还是不断的从眼角流下。

  清欢蹙了眉毛,心头一紧,原来…唐灵和自己竟是一样的孤儿,尤其…都是被曾经以为是至亲的人所伤害。

  “血荼姐姐!”

  大雪夜里冷风呼啸作响,外门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。

  清欢轻轻拍了拍唐灵的手,示意她不要怕,方起身走去开了外门。

  外门拉开一道缝,百灵子侧着身子踏了进来,气息有些不稳,想是一路跑来的。

  “血荼姐姐,方才星云掌教下令将媚婳扔进了水牢。”

  清欢作了个“嘘“的动作示意他噤声,又回身去将唐灵的屋门关了,带他去了花厅,方问道:“可有说原因?”

  百灵子解下斗篷,踱到青铜炭盆旁,搬了个槐木圆墩凳坐下,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:

  “这…说起来也是因为我,方才我去给媚婳送药,正好遇上刑房的人正在媚婳和曲司蓉的院子里查东西。别的倒都是寻常之物,只是在媚婳的床榻里翻到一包鸢尾花的叶子和赤芍…”

  清欢低头徐徐踱了几步,续问道:“鸢尾花的叶子你说过是制作鬼目的毒草,那么赤芍…是解药么?”

  百灵子暖了身子,起身向桌上给自己倒了碗茶,手指轻轻点着茶盏侧沿,“解药…倒也不是。赤芍虽可以清热凉血,但在这山上并不常见,不过它是配置解药的一味必不可少的药材。”

  言及此处,清欢已经完全明了星云为何要将媚婳关押水牢了,虽说满山都没搜到毒药,但却在她那搜到解药药引,她必然嫌疑最大。

  清欢随手添了几块炭,淡淡向后道:“媚婳怎么说。”

  百灵子放下手中茶盏,“她还很虚弱,坚称自己没有下毒,可是…”

  “别卖关子。”

  “好罢,掌教收到了匿名检举信,她是青楼出来的。”

  清欢动了动眉角,仔细推敲着这个中含义,媚婳出身青楼,又从她房内搜出了鬼目的解药引子,莫非真是她…

  百灵子伸手到清欢面前晃了晃,“姐姐,你想什么呢?”

  清欢按下他的手,顿了一顿,“方才唐灵醒了,她中毒那晚,除了一碗鱼汤其他都与我们众人吃的一样。而那鱼汤…你那日看到了,正是媚婳送来的那碗。”

  百灵子抽出腰间别的折扇:“那这不是证据十足了么。”

  清欢略有迟疑:“若真是她,我想不出她的动机。她的目标是我,唐灵只是嘴馋误伤。”

  百灵子敲了敲桌子,低声提醒道:“动机我想我几日前就提醒过你了罢,她的目标是公子,而公子待你不同,那日更亲自送你回房,她自然想要除掉你。”

  清欢笑了笑:“这说不通。”

  百灵子不解:“这难道不是很常见的女子争风吃醋么?”

  “即便没有我,公子的性格,也未必会对她垂青眼。而且鬼目只会让人痛苦,并不致命。若是她下毒,不会这么轻。”

  “若不是她,还会有谁呢…接连给唐灵和媚婳下毒,又是下这种不致命却折磨人的毒,目的究竟是什么呢…”

  清欢瞧着眉毛拧成几字型的百灵子,抬手示意他附耳过来,轻声低语了几句,百灵子面上虽有迟疑,但还是慢慢地点了点头。

  夜色越来越浓,在白烛快要燃尽之前,百灵子十分识相地穿戴好了自己的斗篷,正欲推门离去,忽然想起一事,

  “血荼姐姐,唐灵中毒那晚,你真的和公子在孤崖边待了一夜么。”

  清欢正在窗前剪烛心,听了这话“噗”地一声笑出来:“当然是假的。”

  百灵子正在系帽子的手顿了顿,一脸惊愕,“假的?!姐姐,你怎么敢扯这种谎来作不在场证明,万一被公子知道了,这怎么得了。”

  清欢不疾不徐道:“我料定他们无人敢去盘问公子。”

  “他们虽然不敢,若是星云掌教出面呢?”

  “她不会的。你想想公子的脾气,他制定了武伴制度,一人犯错同伴亦受罚。掌教也一样,她带的紫衣出了谋害同门的事情,她脱不了管教不严之罪。我料定她即便是找到了下毒之人,也只会自行处理,不会上报公子,同时她也不会允准其他人上报公子。”

  百灵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,心中暗自感叹着姐姐就是厉害,对人心洞察得如此清楚,自己必定要一辈子跟姐姐。

  清欢剪好了烛芯,取过翠竹映纹灯罩罩上,一回头见百灵子还在门前磨蹭,便走过去拉开一扇门,一把将百灵子推了出去:

  “夜深了,明天还有事要做,快回去睡罢。”

  百灵子被大力赶出门,却一点都不介意,面上仍旧笑着,心中细细回想着血荼姐姐交给他去做的事情。

  关于下毒之人,姐姐说要见过媚婳之后才能确认,而媚婳关在刑房地下的水牢里,有两个矮仆看守。

  姐姐的意思是,媚婳身上毒还未解,在水牢那阴暗潮湿之地,若再添些别的病怕会熬不过去,这案子就成了悬案。唯今之计,他须得配些参汤之类的东西给媚婳提神续命。同时再请荻野出马,装作贼人引开看守的矮仆,这样他们才有机会进去水牢问媚婳内情。

  只是百灵子百思不得其解得是,若不是媚婳做的,为何她屋内会有解毒的药引,莫非…是她的同屋曲司蓉陷害于她么。

  可若是这样,曲司蓉又为何要对唐灵下手呢…

  一团乱麻。

  翌日一早,天色还黑沉沉的,清欢便起床换了一身平日不常穿的素麻衣服,又取了丝帕蒙面,推开门仔细检查了两遍,确认无人发现,方才飞身跃起去了密林水牢。

  天色尚昏,正是睡不醒的冬三月里人睡的最香的时辰,密林里一片漆黑,远远的能看见有一只火把在晃动,这是荻野已经将守牢的矮仆引开的记号。

  水牢外的老槐树上藏着一个黑色人影,那人见到清欢熟悉的身影,立刻从树上跳下,倚在牢门前:

  “血荼姐姐快来,荻野已经将人引走了,但未防被别人发现,我们只有一柱香的时间。”

  清欢扫了一眼从上到下被夜行服全副武装的百灵子,硬着头皮违心地表扬了一句:“做得好。”

  刑房大门未锁,二人轻轻推开门,屋内一片漆黑,百灵子缓缓在屋内踱步,终于摸到了一条铁链绳索,双手抓住那铁锁用力一拉,进门处第三块石板登时缩成两半,石板下是层层阶梯。

  百灵子悄悄打开火折子,用手挡着光,顺着那石梯缓缓向下走去,清欢紧跟其后。

  下一层是水牢暗房,媚婳双脚戴着铁链,半个身子泡在冰冷刺骨的水里,这在寒冬腊月无疑是最为细碎、折磨人的刑罚。

  媚婳的脸上还有些血迹,及腰长发未曾梳理,尽数浸在水里,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此刻惨白如纸,连路人看了也不由得要心软几分。

  百灵子从怀里取出一只小葫芦状的玉瓶,从里倒出两颗药丸来给媚婳服下。这是他此前为她和唐灵研制的清毒丸,虽说不能完全解毒,但能暂时止痛提神。

  奄奄一息的媚婳服了药丸逐渐恢复了意识,缓缓睁开眼睛,透过眼前一点昏暗的火光向前望了望,眼角倏忽滚下一滴泪来,“不想…竟会是你们来看我。”

  清欢搬了个凳子坐下,淡淡看向她道:“不然…你以为是谁,古玉崎么。”

  媚婳面色一滞,低声哭道:“不是我,真的不是我。”

  清欢盯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看了半晌,悠悠道:“你最大的错,就是太轻信男人。”

  话虽如此说,她倒也蓦地想起了半年之前的自己,不由得垂眸苦笑了一瞬。那时的她又何尝不是轻信了言若白,害得自己家破人亡。

  好在如今不同了,她已不再相信男子的情话,专心积蓄力量,以图来日。

  媚婳犹记得之前自己去找她,企图让她放弃公子的事情,此刻便深觉尴尬。只不过她再不愿提起此事,面前的两人只怕也是她脱罪唯一的指望了。

  她再三衡量,终于低声下气说出口:“你们…可能救我出去么?”

  百灵子瞥了她一眼,轻嗤了一声,目光又别向了别处。

  媚婳紧蹙起眉,果不其然…百灵子事事都听血荼的,指望他是没戏的,还是要看血荼的意思。

  时间紧迫,清欢懒得与她闲话家常,便直接看着她满是希冀的眼神淡笑道:“那要看你告诉我什么了。”

  “你想知道什么。”

  清欢淡淡道:“所有与鬼目有关的事情。”

  媚婳紧握着拳,下意识咬了咬唇,一滴血珠瞬间流进嘴里,口中更加了几分血腥之气。

  她在衡量,若要说出所有与鬼目有关的事情,必定要牵出她的过去,可她的过往太过于耻辱,若是她将自己全部的事情告诉了血荼…日后她会不会以此事要挟于自己呢…

  清欢淡淡地抬眸看了她一眼,见她紧闭着眼,眼珠不停地转动,知晓她内心正在痛苦挣扎。

  若是过去的她,或许看了这样的媚婳会动一丝恻隐之心,但现在不会了,因为她逐渐明了,自己未来想要做的事情,绝对不是一个心软良善之人能做到的。

  嗜血、厮杀、搏命,那是她的宿命,她逃不过去。

  长眉舒解,媚婳面色恢复了平静,已做好了决定。

  “既是为了救我的命,我说便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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